由关系走入觉知,再带着觉知进入关系
小隐于野,大隐于市。
人们常说,
要学会独处,
然而,
关系才是我们最大的试炼场。
生而为人,
我们最终都会成为独立的个体;
然而,
我们却不是一个个的孤岛。
关系中的互动,会让我们更容易看到自己的固有模式,借由外在的关系,我们可以触碰到内在无意识区域的创伤,关系中的矛盾,会促使我们去向内探索。
而通过独处、内在探索,与内在建立联结,提升自我觉知力,我们内在的创伤得以疗愈。如果我们的自我觉知的能力提高了,我们就能与他人建立更具疗愈性的关系。
Part 1 潜藏在情绪之下的黑色地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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童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时,我们常常会习得很多情绪无意识的运作模式。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受伤了,在成年以后,我们的生活中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触发这些创伤的事件,每个事件都会指向需要被我们看见的无意识的模式,直到我们疗愈了那个伤口。因为过去的重担,我们不能很好地享受当下。背负这些行李箱前行会耗费很多能量,若不放下它们,我们的身体、情绪、心智就一直处在碎片化的状态。
我第一次去尼泊尔参加一个静心活动,航班快落地的时候,我看向飞机下的城市。一般从飞机上往下看,夜晚的城市都是光亮一片,但加德满都看起来有很多黑的地方。我当时想,那些黑暗的地方是什么,是森林、湖泊还是山?还是那里断电了?我坐在飞机上没法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。但当我到了那个城市后,我才知道那里也是有人居住的,只是那里没有电,但人们依然正常生活。
我一下子顿悟了:我们身体里那些无意识的部分也是如此运作,我们神经系统的某些部分电力缩减了,觉知力也削减了,但在那里有些东西依然发生着,只是我们没有意识到。我们只是在生活中看到了一些征兆,然后问为什么又遇到同样的事?为什么总会有同样的问题?为什么又找了一个类似的伴侣?为什么我们的健康又出了问题?……却不知道原因是什么。当我们遇到这些事情,进而向内探索,我们就不止是能放下了一件行李,而是可以把房间的灯打开了。
Part 2 借由你,我看见了自己的无意识模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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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,这个伤口会以怎样的方式呈现在生活中呢?我们听说过,情绪会被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。当我们感觉不好时,我们会说,“因为我的丈夫,我感觉不好”,“因为我的老婆,我感觉不好”,“因为我的老板,我感觉不好”……我们总以为是外面的人和他们的行为让我们感到不舒服。
其实,这是一个大大的错觉。有觉知的人会发现:“我把我的过去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了。借由与你的互动,我看见了曾经自己受伤的感受。”
我们每个人都是通过一个由各自的过去所构成的透镜在看世界。就像坐在汽车里,我们通过挡风玻璃看向车外:如果挡风玻璃是红色的,我们看到的路就是红色的;如果挡风玻璃是白色的,我们看到的路就是白色的。因而,我们看到的世界只是我们眼中的世界,这个世界和真实的世界是有距离的。
或者说,我们通过一个类似投影设备去看世界。幻灯片就像是生活中的事件,投影仪就像是我们的过去,而墙上所看到了影像则是我们所感受到的世界。我们要怎样做才能改变那个影像?去挠那面墙吗?显然不是,我们只能通过调试投影仪来改变影像呈现的效果。所以说,我们要从我们的过去中找到那个造成这种模式的源头。
Part 3 向内探索,找到无意识模式的根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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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么,当我们感觉不好时,首先需要做什么呢?首先,我们需要清醒过来,并意识到自己的“不舒服”并不是别人引起的。
在不同的年龄阶段,我们会发展出对不同情感的认知,渐渐地,我们越来越能意识到自己的感受是怎样的。当我们生气的时候,问问自己需要什么;当我们害怕的时候,问问自己需要什么。然后,我们回溯到了这些受伤的感受的源头。
各种负面情绪的本质是出于“恐惧”,而每个人口中所说的“我害怕”,谈论的恐惧是不同的:有些人的恐惧是住在医院里的小婴儿缺少父母陪伴引起的;有些人的恐惧则是在三岁时家庭遭遇破产留下的;而有些人的则可能是因为十二岁时在学校被欺凌……每个人都处在生存恐惧之中。
Part 4 与内在联结,改变对事件的反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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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神经系统非常有智慧,它经过数千年进化而来。佛法、道家的传统智慧,还有很多导师,都在教导我们把内在的光点亮。所以,我们可以经由学习与有意识的训练,与自己的内在联结,扩大内在的空间,从而改变自己对事件的反应。
有越多人能和自己的内在联结,我们就有越多的途径去处理压力。我们有越多途径去处理压力,我们就会更健康,我们的社群也会更健康。
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疗愈的领域,选择通过学习成为专业的疗愈师,这需要许多知识。但是,比起知识,我们更需要大量的经验,因为仅有知识不足以带来疗愈。只有实践疗愈,才能真正带来疗愈。疗愈需要有看见的智慧,智慧和知识不同,无法由智力去传授,它是必须用我们整个的身心去体验、去实践的。
如果我们有机会去学习和成长,当然,这可以让我们比其他人更快觉醒,但这也是为了让我们能够更好地去服务。伴随意识觉醒而来的是责任。在英语中,责任(responsibility)的意思是回应(respond)的能力(ability)。
事实上,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专业人士。它们需要的只是一颗健康的心、关注他人、服务他人、彼此守候的意愿。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的技能和潜能,所以我们能改变很多事情,我们可以力所能及地教很多人做许多简单的事情。如果我们固守我们所拥有的,而不将其与他人分享,那么能量就无法顺畅地流动,我们也会因为能量的停滞、固化而不快乐。
Part 5 向外建立更具疗愈性的关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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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每个人都有关于创伤的基础知识,我们就能看到一个人在情境中的反应哪些是由创伤所致,这样,我们就不会把那些反应当作是针对自己的。与此同时,我们也越来越能够明白为什么他人会作如此反应,我们会更有同情心,因为我们看到了它来自何处,而“看到”就是疗愈发生的第一步。
如果我们具备了关于创伤的基础知识,当我们倾听一个人谈论他的恐惧时,我们就不仅能听到他所说的事件,我们还能分辨出这种恐惧的根源在哪个年龄阶段。在不同的年龄阶段遭遇同样的事件,对一个人的影响是不同的,事件发生时,一个人越年长,他的生命受这个事件辐射的范围就越集中。如果一个人在年幼时遭遇了令他恐惧的事件,那么这个事件所辐射的范围就会很大。
有些面临离婚的人,他们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需要改变,充满了生存恐惧,就好像整个生命都崩溃了一样。而一个成熟的成年人和伴侣分开,TA是不会因此而感到整个生命崩溃的。所以,这些人感受到的不是因离婚引起的悲伤等情绪,而是类似于那个医院里的缺少父母陪伴的小婴儿的恐惧,这份恐惧被投射到离婚这个事件上了。但是对于情境中的他们来说,那份恐惧却是如此真实。所以,我们可以从他们的状态中,感受到恐惧是从哪个年龄阶段来的。
神经系统非常聪明,它就像是一个储存器,当人们受伤的时候,恐惧就被储存起来了,它会一直保持这种紧缩状态直到合适的关系出现。那么,如果我们具备了关于创伤的基础知识,并且疗愈了自己,我们可以怎么做呢?
如果有人来跟我诉说他的遭遇。我会一边倾听他的症状,一边与他建立联结,找到这种恐惧的根源在哪个年龄阶段。
假设他的这个恐惧发生在三岁的时候,当我和这个人交谈时,我就会进入我的神经系统,关联到三岁时的发展情况,就像在电脑里搜索并打开正确的文件一般,我和他就建立了联结。这时候,这个人就会感觉到这一部分与他现在的遭遇相关联,慢慢地,他开始接纳这一部分,神经系统的这个部分再次被打开。然后,我们从储存器中把恐惧下载到关系中,由此,我们通过恐惧建立了联结。
我经常对来访者说,你感受你的恐惧,我也感受你的恐惧,通过恐惧我们建立联结,我们一起感受它,就像你的手里抱着你的孩子,你轻轻地对他说,“你害怕了,来吧!”随后,有一个新的脉冲会反射回来,这个人开始学习自己管理自己的恐惧,内在那个年幼的孩子开始长大。这样,三岁时的恐惧就从监狱里被释放出来了,神经系统也开始放松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们将恐惧转化成了“气”,转化成了生命能量,转化成了创造力。
当我们能发自内心地承担起个人的责任,以更有觉察、更有创造力的状态,与他人、与世界互动,我们能够创造一个新世界。